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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2 / 2)


  帘帐轻轻放下,笑笑和凝香在屋外面打发走了闹洞房的人,有了整个夜晚之中的片刻安宁。

  “如此良辰美夜,我要是再只看着美人就太耽误风情了吧?”卫飒邪肆一笑,渐渐贴了过来,浓而轻柔的吻落在若溪的发间,带着玫瑰甘露清香的发丝柔柔滑滑,服帖的被梳拢在额上。

  伸手一动,她头上的碎玉金步摇便到了他的手中,“小溪儿,你可知道这支碎玉金步摇的来由?”

  若溪愣了下,摇了摇头,接着他的手仔细端详着他手中的簪子,青白相间的碎玉,宛如上好的糊浆,柔而不冷,在手中摸起来,圆润生温。偏如此深沉凝重的玉簪上缀了一条九凤连环的金穗,显得极其奢华,恍若在诉说着原先簪子的主人是何等的奢华贵重,受得君王的宠爱。

  “这是我母后留给我的。”卫飒掂着手上的玉簪,目光忽然有些凝重,不复往日轻佻。若溪仰起头,静静的等着他说下去。卫飒是个感情很慎重的男人,他可以对女人到处留情,可以鬼话连篇,可以诡计多端,却偏偏从来没有听过一次,他提及自己的母亲。那个在他幼年便撒手人寰而去的静皇后。至少在若溪和他相处了那么久的时光之间,她并没有听过他提起一言半语。但是若溪知道,卫飒必然是对自己的母亲看得极重的。

  “而这支碎玉金步摇便是我父王在和母后的大婚之夜亲手为她簪上的。”而现在,卫飒眉眼温柔的看着她,目光之中并没有透出半分对母后的追思和悲伤,他只是看着她,一对惹人遐想的眼睛只是单纯的看着她,想把她的样子刻在自己的心间脑海。

  “那今夜,我便给小溪儿簪上吧。”他说着,目光上移,玉一般的手指灵巧一动,那支金步摇便重新倒了若溪的头上,虽然这句话现在说有些不合适,但是若溪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不是马上就要安寝了么?戴着它怎么睡?”

  他的手一停,若溪抿了下唇,“那个……殿下你想戴就戴上吧。”都是这张惹祸的嘴,若溪有点不好意思,明明对方是好意,但是她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么让人伤心的话来,真是太不解风情了吧?卫飒一定在生气了,虽然卫飒平时还挺大方的,但是好歹这会儿也是他刚刚对她表白完的重要时刻啊,她竟然……爱,真是有想抽自己一巴掌的冲动。

  不料,她头顶上的卫飒竟然笑了起来,还很是开心开怀。若溪仰着头,看他,莫不是卫飒被她刺激的患了失心疯?天呢,她可不要自己的新婚夫婿是个失心疯啊。

  “既然王妃如此不愿辜负良宵,那么本王就只好……”卫飒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他也是支撑了一天陪她,陪外面的宾客,有些脖颈发酸,他一动,脖子和腰椎就发出咯吱吱的响声,听得若溪耳酸。

  “那个……殿下操劳了一日,就……”

  “没关系,舍命陪溪儿。”他把碎玉金步摇重新拿了下来,放到桌案的红烛前,回身替若溪一一解下头上的禁止,发簪,玉环,红绳,一样样解开来,竟然花去了大半个时辰,卫飒不仅慨叹,“小溪儿真是难为了你的头,竟然顶着这么重的东西陪本王呆了一日。”若溪顿时做了一副委屈的不得了的样子,瘪瘪嘴巴,一边活动着自己的脖子,“还是殿下体贴,奴婢的脖子都要坠掉了。”

  “小溪儿,你是不是累昏头了?”卫飒有点不悦。

  “啊?什么啊?”若溪懵懵懂懂,不太清楚卫飒说的是什么情况。“你现在可是我的王妃了啊,怎么还一口一个奴婢呢,难道本王也要像宝焰一样,来个‘小的长小的短的’来配合一下你不成?”

  若溪有点发愣,头皮都发麻了,这人怎么这么矫情啊?原来他闹了半天说的是这个啊。

  “那我以后要说什么?”若溪愣怔的看着他。乌黑的眼睛闪啊闪,终于闪的卫飒叹息一声,屈起手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敲,“笨,要说本王妃。”

  “哦,”这个简单啊,你早教给我嘛,若溪嘟嘟囔囔的念道了一声,“那……我和殿下说话的时候,要自称是什么呢?还是本王妃么?”

  卫飒终于彻底对她无奈,“你只要像现在一样还是对我说‘我怎样怎样’也就是了。”

  “好吧,那我就说我了。”若溪挠了挠脑袋,忽然觉得手上触摸到了一支硬邦邦的东西,“这是什么啊?”难道卫飒刚才眼神不好,竟然没有发现她的脑袋上还有一支发簪?卫飒看着她笑,“你自己拿下来看看。”

  若溪依言而行,拔下头上的发簪来看,一愣,银簪上有着两点祖母绿色的宝石,赫然是他当初从若溪手中巧取豪夺过去的那枚发簪。

  “怎么了?有些意外?”卫飒促狭的看着她。

  “嗯,有点。”若溪老老实实的回答。她没想到卫飒竟然还一直留着这枚毫不起眼,亦不值钱的发簪。

  “你看啊,那支碎玉金步摇是我母后留给我的,这支银簪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今夜是你我二人的大婚之夜,你带上它们,如此一来,不就等同于是有了双方的高堂的祝福么?”灯火如许之下,卫飒如是说。

  此时此景,能不让人感动么?若溪此时的心里已经说不上是喜还是淡淡的忧伤,只觉得此刻自己的内心如这空气里扶摇着的烛火气味,夹杂着轻而柔的馨香,后味之中还带着一点点的苦清香气。

  卫飒啊卫飒,你可知道,当初那句母亲留下来的遗物,本是一句玩笑话?她当时只是情急之下的一点说辞,只是想要回自己的这枚内有玄机的簪子而已啊。

  她忽然感到很愧疚,很愧疚。

  “怎么了?”卫飒轻声问,似乎他的小溪儿有点不怎么高兴啊。难不成是他触及到了她的伤心事?

  “没什么,殿下,您刚刚说在您面前要自称我,是也不是?”若溪问。

  “没错。”卫飒点头。

  “那么,殿下,我困了。”她一字一顿的说,目光之中有着狡黠。蓦地,她的眼睛瞟见了喜房外的两个人影,似乎正在往这边走来。

  卫飒刮了刮她的鼻尖,“其实,我早就困了。就是不想让小溪儿觉得我太急色了,所以才一直忍耐……哎,为人夫君真是命苦啊。不主动娘子要怪罪为夫不卖力,太主动,小溪儿你恐怕是要笑我了吧?”

  若溪扑哧笑出声来,手指攀在他的华服上,一点点解开,“那,就让我服侍殿下睡下吧。”

  “如此甚好。”卫飒用力点头,若溪如此的主动,还是少见。

  “殿下。”二人尚未安歇,门外便传来宝焰为难的声音。

  若溪在卫飒怀里浅浅一笑,要来了。

  “什么事?”卫飒低声问。

  “殿下,弦月公主带着侍女碧桃来了。”宝焰微微停顿,然后才说,“说是要见殿下。”他和若溪的大婚,她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弦月这个时候来,必然是早有预谋。

  “说本王已经安置睡下,让她回去吧。”卫飒尽量保持着自己的风度,实际上,他对于弦月这种做法,已经很是鄙夷。

  怀里的若溪微微一动,“殿下不去见,可以么?”“这个时候,难道小溪儿你愿意本王出去见她么?”

  “不愿意的很。”若溪乖乖的在他怀里换了个姿势,嗅着鼻尖上他独特的佛手香,清苦的味道让人安心。

  宝焰领命而去,但是,若溪还是透过薄薄的门扉上的白纸看见,那两道身影没有离去。卫飒顺着她的目光看,果然,那两人尚未死心。

  弦月本来是个很懂事的人,不知为什么今天偏要来自己寻这个晦气。

  卫飒嘴角带笑,懒得理会,翻身把若溪扑在底下,手指灵活巧妙的动了几动,她身上的衣物就不见了踪影。若溪轻呼一声,“殿下!你……”

  惊呼之后,便是满屋的旖旎柔肠。

  门外的人影顿了几顿,终于离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充满嫉妒的仇恨之夜

  清风徐徐而来,吹皱了一池的荷花池水,此时已是初夏,荷花都露出尖尖的头脸来,嗅起来便觉得清新动人,仿佛是待字闺中的少女,悄悄的透过一层薄薄的纱帐来看着外面的世界。

  “卫飒,你竟如此待我。”女子恨声,对着满池绝妙的荷叶,“区区一个宫女都可以在我之上!你好狠的心!”

  碧桃在她的身后默不作声,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看她,眼前的这个嫉妒得快要发狂的女子真的是那个眉眼婉约,说话轻声细语的弦月公主么?女人的嫉妒心到底能有多让人诧异和恐惧?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平日里如此温柔的女子,竟然在这一时刻难以压制住自己内心的那团火苗,任由它把仇视二字燃烧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