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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2 / 2)


  之所以关心她的事,一是真诚的将她视作朋友,二是他总觉得师兄和她之间应该是有什么的,但师兄这人不擅表达自个儿的感情,他才想从中搭桥牵线,意图撮合两人,暗示的那么明显,师兄居然毫无反应,照谦只觉心好累,懒得再理他,“得!你不在乎,你心大,你不努力争取,等真的错过可就晚咯!到时候可别一个人躲在被窝里黯然神伤。”

  话音才落,就见时谦放下勺子,连粥也不喝了,只撂了一句“我吃好了,你慢用”,跟着便起身离开,径直往门外走去。

  看这情状,估摸着他心里也不舒坦吧!可他到底有什么苦衷,为何就不愿明言呢!明明能感觉到他对云珠的事很在意,偏要装作无谓的洒脱模样,自讨苦吃,唉!这两人的事真让人脑壳疼!

  想不通的照谦也不好逼人太甚,干脆也就没跟上去,好让他一个人独自冷静一番,兴许他自个儿就能想通呢?

  心烦意乱的时谦不愿过多干涉宋余音之事,陈瑞英却是尽自己所能,努力的寻找突破口。

  天未亮他就乘坐马车赶往闲云庵,只因他很清楚,母后是他父皇的软肋,要想让父皇妥协,就得先说服母后!

  见到母亲后,陈瑞英郑重跪下,向他母后讲明情况,“儿臣一心求娶音音,可父皇不许,还说我若执意要娶就要对音音痛下杀手!”

  宋余音可是觉尘的亲外甥女,觉尘自然不允许盛和帝伤害她的亲人,加之儿子在一旁苦苦请求,勇表心迹,一直不愿再与盛和帝联络的觉尘只好亲自修书一封,让儿子将信带去给盛和帝。

  秋阳当空天尚暖,才用罢午膳的盛和帝正歪在榻上闭目养神,由宫女捏肩捶背,将将有困意之际,听到了极轻的脚步声,估摸着是太监有事回禀,却又不敢打扰,正在迟疑中。

  虽觉困乏,盛和帝还是懒懒的发了声,“讲。”

  得皇帝允准,太监这才如实禀明,说是六皇子候在殿外。

  闻声,盛和帝这才睁开了眸子,本想晾晾这孩子,可终归是自己的骨肉,想着晌午的殿外燥热难当,于心不忍的盛和帝沉默片刻还是摆了摆手,示意宫女退下,而后缓缓坐起了身,命人宣他进来。

  还以为老六是来辞行,岂料进得殿内,他竟呈上一封信,盛和帝打开一看,喜怒交加!

  喜的是立誓与他老死不相往来的发妻居然肯写信给他,怒的是她居然准许老六娶宋余音,还不许他拦阻!

  气极的盛和帝呵令他跪下,颤指怒斥,“好啊你!翅膀硬了,居然敢拿你母后来压朕!”

  跪便跪,陈瑞英当即撩袍屈膝,他不怕被惩罚,只要能让父皇同意这门亲事即可。

  不甘心的盛和帝命儿子就这般跪着,而皇帝则去往后殿更衣,决定亲自出宫一趟,去见他的发妻。

  自觉尘来到这闲云庵中,最初盛和帝来过两回,恳请她回宫,她始终不肯,还发誓不会再见他,无奈的盛和帝只得放弃,算来离上回相见已时隔两年半,他这妻子脾性刚烈,饶是他身为皇帝,也怕被她拒绝,估摸着这回也得费一番功夫才能见到她。

  未料觉尘像是晓得他会过来一般,他才到她所居的院落,便见她身边的贴身侍女候在篱笆院外的藤枝木门旁,未进去通报便请他入内。

  一个下人做不了主子的主,除非……是她默许。

  意识到这一点,盛和帝留侍卫在此,而后独自一人怀揣着一丝惊喜向小院内走去。

  院中金菊盛放,风间尽芬芳,看来这些花她终究不舍得扔掉,还是养着了,颇觉欣慰的盛和帝眉头稍舒,行至门前,犹豫了一瞬,才抬手轻叩了两下。

  紧跟着屋内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请进。”

  本是夫妻,却还要这般客气,他还真有些不习惯,不过她肯见面就好,他也不挑剔,只是当门推开后,他愣怔当场,只因他并未如预想的那般与发妻面对面,两人中间还摆着一道紫檀镂空山水屏风,上下镂空,当中是绣着山水花鸟的缎面,他只能透过屏风下方镂空之地看到她的素袍衣摆,却瞧不见她端坐时的面容。

  见状,盛和帝顿感失落,“你这是何故?竟与我生分至此?”

  选择这种方式,实属情非得已,若不是为老六,觉尘绝不会同意让他入内,“你我之间本没必要再相见,只不过瑞英的婚事太复杂,又牵连甚广,是以我必须与你说清楚!音儿是我最疼爱的外甥女,当初你将她当做棋子送入宫中我就不同意,而今让她还俗,给她自由,也算是对她的补偿。”

  若非这层亲眷关系,当初宋余音就该陪葬,连来庵堂的机会都没有!“三年前朕就在给她铺后路,如今让她离开庵堂正是想给她安排一门婚事,这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儿上为她的后半生着想?她嫁给谁都可,独独不能是瑞英!”

  “嫁谁都可?”这话真是好笑,屏风后的觉尘忍不住戳穿他的嘴脸,“你不就是想将音儿许给丞相之子嘛!说到底不过还是将她视为棋子,换了盘棋局罢了!何曾真正许她自由?”

  如今的情势已然比他想象得要严重,是以盛和帝选择妥协,“原本的确是这么打算,可若你不同意,那我也可遵照你的意思,由你或者你妹妹来为她选夫婿,但无论如何都要将瑞英排除在外!”

  他一再强调这一点,觉尘很是不解,“为何不能是瑞英?音儿并未侍寝,而今也换了身份,瑞英真心待她,两人又是表兄妹,有何不可?”

  第18章 余音被逼婚

  是否真心,盛和帝并不关心,他只在乎自己的百年基业,“因为他是朕最属意的儿子!朕希望他将来能继承大统!旁人娶了宋余音无所谓,没人会在意她到底叫余音还是云珠,可若瑞英将来做了皇帝,娶她为妻便得立她为后,举行大典时她都得出场,轻易就会被人认出她是先帝太妃,那么瑞英将会被天下人耻笑你懂吗?

  朕一心为他的将来筹谋,他不理解也就罢了,你居然也不支持!实在令朕寒心!”

  他所谓的好意并无人心领,“此事瑞英早已与我说过,他无意争夺皇位。你无需拿储君之位去束缚他,破坏他的姻缘。”

  “他年纪尚轻,不懂权势之于男人的意义,朕身为他的父皇,理当帮他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盛和帝这般自以为是的模样觉尘最是看不惯,忍不住冷哼轻嗤,“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你这般贪恋权势!瑞英秉性良善耿直,并非耍弄心机之人,皇权的旋涡水太深,根本不适合他,你若立他为太子,其他的皇子必然会勾心斗角,争权夺势坑害瑞英,我可不希望我的儿子遭受那样的折磨!”

  “为一个女人而自毁前程根本不值得,等他后悔的时候就晚了!”

  男人与女人考虑问题的角度完全不同,他只在乎儿子的地位与荣耀,从不会去关心他内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世间真情最是难能可贵,无法用权势去衡量,如你这般无心之人,又怎会懂得什么叫真爱?”

  无情的讽刺在盛和帝听来刺耳又扎心,隔着屏风,听着她冰冷的声音,他只觉满腔情意付诸流水,“朕对你一往情深,一直苦苦相待等你回心转意,始终不愿立后,这难道不算真情?”

  夫妻多年,他是什么德性她早已看得透彻,且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天真痴傻耳根子极软的小女人,再不会被他所哄骗,“你的真心分给太多人,那是滥情,不是专情。”

  “她们都只是妃妾,只有你才是朕的发妻,朕的皇后!”

  盛和帝急于表明心迹,却被她冷嘲热讽,“幽居在慈安宫里的那位主儿又算什么?你的朱砂痣?”

  觉尘的话如辣椒水一般,呛得他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正是因为此事才破裂,她不愿居于宫中,对他彻底死心,多年的夫妻情难以挽回,一直是他心头的遗憾,可那件事的确是他理亏,他无可反驳,气势瞬间消了大半。

  若非特殊情况,觉尘也不愿再提那件丑事,每每想起,她的心都在滴血,明明已过去三年,清修了三年,已然看淡了许多,可那件事始终是她心头的一根刺,捂着心口闭了闭眼,觉尘强迫自己不要再去回想,趁机与他说正事,“不管怎么说,瑞英都是我的孩子,他与音儿的事,我做主应了,你也别再拦阻,太子之位真的不适合他,你还是另择他人吧!你若固执己见动我外甥女,后果是什么,想必你很清楚!”

  终归是夫妻,情分还是得念,面子还是得给,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动她的亲眷,不希望两人连最后一丝牵连也破裂,万一她真的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他怕是后悔晚矣!

  再者说,老六这孩子为了宋余音竟然不惜想尽各种办法来迫使他应承,太过重感情乃是帝王大忌,也许这孩子真的不值得他将江山托付,再偏爱也得考虑他的性子,若然瑞英真的无心皇位,他硬塞给他又如何?只怕他也守不住啊!

  思及此,盛和帝终于不再固执,答应觉尘,同意这桩婚事。

  道罢此事,觉尘便不再与他多言,请他速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