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明嫣本人，则是一路步行，往熟悉的开阳峰走去。

  作为大战的主要战场，开阳峰无疑是受到破坏最严重的地方，开阳峰山门前，那些殷红的血迹此刻已经凝固成了黑色，散发着难闻的死亡气息。

  断壁残垣满目可见，不知是谁的尸首也乱糟糟躺了一地。

  明嫣闭气凝神，脚步不停穿过大殿，然后，顺着一道白玉天梯向上走去。

  甚少有人知道，这里是通向玄天宗师祖无妄道尊寝殿的地方。

  平日里无妄就躺在这里休息。

  明嫣一边走，一边回忆起往日和无妄打打闹闹的日子。

  她从前觉得这老小孩儿怎么这么烦人，都多大岁数了，还沉迷一些小孩子都懒得玩儿的幼稚游戏。

  可如今这里乍一安静下来，明嫣却又觉得处处都透着不习惯。

  “小屁孩儿，我来看你了。”

  明嫣默默念叨。

  她手里还拿着从余音阁里找到的一些玩具，知道无妄时日不多后，明嫣专门派弟子给他收集了许多玩具，想在他走之前，再最后和他多玩儿几天。

  却没想到，那日一别，就是永远。

  再也不会有满头银发的老小子缠着她玩儿了。

  也再不会有人明明比她大好几百岁，却一口一个嫣嫣姐姐，叫得特别自然亲热的弟弟了。

  明嫣眼眶不由得红了红。

  她没哭。

  因为她知道，无妄看到她哭肯定会嘲笑她。

  她才不会给无妄留下嘲笑的资本。

  于是，她微微勾起一个微笑，方才推开了寝殿大门。

  *

  咯吱一声响。

  没有任何防备的木门自外向里打开。

  “无妄——”

  明嫣万万没想到，她一推开门，无妄竟然就坐在房间最中央。他微闭着双眸，满头的银发散落在腰间，背挺得极直，甚至唇角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就好像，好像……还活着一样！

  那一瞬间，明嫣心里闪过许多种念头。

  她甚至想到，会不会可能无妄没有死，他只是昏过去了？

  尽管这看起来十分不可思议。

  毕竟无妄是渡劫修为，若不是寿元限制，谁能让他昏过去。

  可明嫣关心则乱，这时也顾不得太多逻辑。

  她想也不想地冲了上去，打算叫醒无妄。

  然而正在她迈脚的一刹那，她感觉到，有什么极细小的东西绊了她一下。

  紧接着，似是机关被触发，无数条透明的绳索铺天盖地，自空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里袭来，只一个呼吸的功夫，就将明嫣困在了原地。

  她被绑地结结实实，像一个大粽子！

  嗅到空气里熟悉的气息。

  明嫣微微一挑眉：“是你？”

  一个瘦削的身影自阴影角落中走出，随着光线洒在她的脸上，五官渐渐明晰。

  “穆青青，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明嫣问她。

  穆青青冷着张脸，手中的打妖鞭金光一闪：“等你。”

  “等我？”

  明嫣轻笑，“你该不会以为，我是杀了无妄的凶手吧？”

  穆青青只觉胸口郁愤难平：“不是你，就是你的道侣，你们杀遍了整个玄天宗，杀遍了整个修真界正道，全天下都知道了，你还想狡辩吗！”

  明嫣很淡定：“不，你搞错了。”

  “我没有搞错！”穆青青咬着唇，想到这一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浑身都在颤抖，“我永远不会搞错，你是妖，你身上散发着妖气，早知道，早知道……”

  早知道她就不该放过她。

  那样彦佑、青树、还有老师们就不会死了。

  她闭上眼，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满是无情的杀意：“我要杀了你，替他们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