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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9节(2 / 2)


  余秋坐在旁边发呆,没有参与任何辩论。到这个时候,该说的已经说了,真正能起决定作用的不是他们,而是看患者本人与家属究竟如何选择。

  或者难听点而已,是老天爷要怎么决定这件事。

  她伸手搓着脸,只觉得疲惫不堪。

  王老夫人还在陪伴着桨夫人,后者面无表情,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听进去医生们说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王老夫人突然间张开双手,紧紧地抱住了桨夫人。似乎唯有这样,她才能传递自己对朋友的关心与担忧。

  对,她们是相识多年的朋友。

  余秋听着仪器滴滴嗒嗒的声音,看着一盏盏灯明明灭灭。

  她想到了那句话,人类最好的报复就是活得久点儿,只要坚持比所有人活的时间都长,他就是最后的赢家。

  人死如灯灭,无论生前多辉煌,只要生命走向终点,一切也都结束了。

  她摇摇头,站起身来才觉得头晕。

  二小姐端了杯水,又递了块巧克力过来,然后招呼其他医生:“你们都累了,先吃点儿东西吧。”

  这个医疗组的实际主持人也是她。

  余秋谢过了二小姐,喝一口水,咬一口巧克力。等到吃下所有的东西之后,她站起身,直接问二小姐要纸笔。

  其实该说的能说的她所有知道的关于心脏介入治疗的一切,她都已经跟曲教授他们交代过了。

  然而这个时候她就像一台不知道停下来的榨汁机一样,还在拼命地压榨她脑海中所有的知识。

  也许她多想起来一点,病床上的老人接受治疗的情况就能好一点,他能支撑的时间也就长一些。

  一夜未眠让余秋的脑袋像被重锤拼命击打过一样,耳朵都嗡嗡作响。然而这轰鸣声让她有种身处梦境的恍惚。

  她想到了很久以前,自己在心血管科轮转的时候,科里头的老师定期上课。那位教授已经从地中海变成了一片荒漠,脑袋上寸毛不生。

  他说介入手术没有错,是非常好的检查治疗办法。虽然在帼内因为经济因素的干扰,已经有泛滥化的嫌疑,但医生还是应该掌握。因为真正急症发生的时候,医生知道的多一点儿,哪怕是一丁点,都有可能挽救病人的生命。

  余秋抓着的笔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她的胳膊像车窗的雨水刷一样不停地移动,周而复始,仿佛永远都不会停下来。

  周围静悄悄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旁边的人已经停止交谈,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余秋的手上。

  这个单薄瘦小的赤脚医生却一无所觉,还在专心致志地充当默书匠。

  她不知道疲惫,她唯一遗憾的是她没有自带空间。她既没有包治百病的灵泉,也没有一座图书馆或者是一台可以连接到世界上每一台计算机的电脑。

  她唯一有的就是她的脑袋、双手跟她的心。

  她很怀疑王老先生之所以点名让她去接曲教授,不是为了方便她与曲教授在来的路上就赶紧交流病情,而是不想让她继续再枯坐在书桌前。

  关于心脏瓣膜疾病以及心脏介入手术,她已经写完了一沓子纸,每写一张诊疗组的人就拿过去看。她都疑惑他们要将这些整理成书,直接发表拉倒了。

  曲教授是一路坐飞机过来,整个人风尘仆仆,瞧着脸上就是两个大眼袋。

  他看到余秋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到底怎么了?”

  余秋满脸苦笑:“就是个老头儿心脏不行了,很糟糕,肺部感染并发了心脏病。心脏瓣膜受损,心脏肥大,现在心功能衰竭,靠临时起搏器撑着呢。”

  曲教授点点头,他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病人的身份。他接到的命令就是海峡对岸有个非常重要的人物现在急需医疗支援,所以要抱着完成政治任务的严肃心情,去积极进行医疗工作。

  听了余秋的话,她心里头已经有考量:“那我先去看看吧,我估摸着临时起搏有效,那装个永久性的起搏器大概就能支撑下去了。你说他已经80多岁了,再复杂的手术没必要,到时候反而撑不住。”

  余秋简单地嗯嗯了两声,随手将自己手上装订成册子的默写本直接塞给曲教授:“这您看看吧,一点儿资料。”

  曲教授应声,抓着本子就开始翻看。一边看,他一边叹气:“帼际医疗发展的真迅速,我们得加强沟通交流啊。小秋,你问问上面的意思,看看是不是除了计划生育以外,其他的学科也可以过来进行参观。我估摸着这么多年,他们在很多方面一定有自己的见解。”

  他说着说着就闭上了嘴巴,全神贯注地盯着小册子,认认真真从头看到尾。

  他旁边的助理,跟他做了两年介入手术的古医生也渐渐瞪大眼睛,跟着在边上贪婪地阅读。

  他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原来帼际上的医疗技术已经发展到这水平。他们当真不能再闭关锁帼了,否则就要是再一次的鸦片战争。

  车子停在官邸前的时候,要不是司机开口提醒,车上的三位医生都没反应过来。

  曲教授笑余秋:“你怎么也发呆呀?”

  余秋却直愣愣地看着他,仿佛自言自语一般:“你说冥冥中是不是有天注定?”

  曲教授一开始不明所以,等到周医生将老桨的病历塞给他看时,他才反应过来余秋说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真是天注定,要是没有阿昔洛韦的话,说不定严重的带状疱疹就要了这老爷子的命。

  现在,心脏介入手术不也是当初老杜提出来的。嘿,这老小子,人走了这么多年还要时时刻刻提醒人们他的存在。

  曲教授拍了拍余秋的肩膀,夸奖她道:“幸亏你记性好,把老杜留下来的东西都背了下来。不然的话,就什么都没有喽。”

  周医生看了眼余秋,收回了视线,什么话都没说。

  曲教授不知道老桨的身份,因为没有任何人给他做介绍。老桨的病历使用的是化名,他本人现在的形象距离历史书中的影像相差甚远。曲教授还以为他是帼珉党中的左派,所以帼家才把他当成朋友来对待。

  曲教授在看过他的情况之后,很有心情地同他开玩笑:“老爷子,你就先放宽心。这个阎王爷如果执意要抓你走的话,你已经不在了。现在你还有条命在,就代表着一件事,阎王爷不是那么想收你。估摸着他也知道你不容易,肯定想回家吧。这么长时间都没回家了,眼看着两边马上就要谈妥了,抬抬脚就能坐船坐飞机回家了,阎王爷估计也不忍心就叫你这样合不上眼睛走了。”

  周围人听曲教授念念有词,个个表情诡异。

  桨夫人却保持微笑:“大夫,那外子的身体就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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