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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2 / 2)


  “为什么?为什么是避子汤?你觉得我没资格怀你的孩子吗?”

  瞬间红了的眼眶, 看在梁东扬眼底, 终是有那么一丝愧疚的, 深叹一声,他不敢面对, 下意识移开视线才缓缓开口,“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现下不适合要孩子,所以只能让你喝避子汤。”

  轻飘飘的一句话, 让她疑惑深甚, “为什么不适合?传宗接代不是夫妻两人该尽的本分吗?况且我也喜欢孩子, 身子也没毛病, 王爷为何要剥夺我做母亲的权利?”

  “咱们还年轻, 往后有的是机会。”说话间他覆住她的手, 企图给她以慰藉,然而她并不愿意接受这敷衍的安慰,瞬时抽回自己的手,

  “王爷,你该知道我不想听那些虚辞,请你给我一个理由,一个正当的理由,为什么不许我怀孩子?我要一个答案!”

  被逼问的梁东扬目光闪烁,答不上来,唯有推脱,“我说了,现在不是时候,时机成熟时我自然会让你怀,没有孩子也不会影响我对你的宠爱,你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

  说得可真轻巧啊!殊不知,他觉得无可厚非之事,在她看来很重要,“王爷的确不会在意,因为除我之外,你还会有其他女人,谁给你生孩子自然不重要!”

  看来的确是她太天真,以为自己的身份他不会嫌弃,两人会日久生情,如今看来,不过是自欺欺人,闭了闭酸涩的眸眼,失望的许娇荷哽咽道:

  “既然王爷觉得我身份低微,不配给你生孩子,那就纳妾吧!找个有身份的姑娘,若是想让她做王妃也可以,我愿意退让!”

  带刺的话太扎人,梁东扬终是没了耐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若真有纳妾之意,何须等你开口,我堂堂王爷还能做不了自己的主?已然解释过,现下不合适,以后会让你怀孩子,只会是你,不会有旁人,你尽管安心便是,不要再怀疑,胡思乱想说些奇怪的话,我听着很不舒坦!”

  只可惜,他的解释太敷衍,她想当真都觉得太假,心里本就失落,再听到他扬声训斥,许娇荷越发委屈,双手紧攥着被角,垂眸不敢抬,强迫自己不要落泪,不要哭出声来,眼泪不会被人怜惜,只会遭人厌恶!

  看来今晚是无法和平相处了,烦躁的梁东扬干脆转身,出了寝房去书房,打算在那儿过夜,等她冷静之后再说。

  清歌还想着王爷回来之后定能解释清楚,王妃也可安心,谁曾想两人居然吵了起来,且这药还真是王爷动的手脚,王妃那般信任他,爱慕他,末了竟是这样的结果,她怎能不心寒?

  眼看着王爷怒气冲冲的离去,清歌又恨又急,恨他薄情,又担忧主子无法承受这结果,忙进屋陪侍左右,好言宽慰,

  “也许王爷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吧!王妃千万看开些,不要胡思乱想,他肯坦白便是好的,证明没有刻意隐瞒。”

  她也想自欺欺人的继续相信豫王对她很坦诚,偏她看得太通透,也就活得更痛苦,“我若不问,他怕是会一直瞒下去,而我就得继续喝那避子汤,今日他是承认了,可并不肯给一个真实的答复,这也叫没隐瞒?”

  “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相信王爷瞒着王妃也是为您好……”

  这样的话,她已不想再听,“清歌,不必再说,我晓得你是为我着想,可我不是傻子,他对我如何我能感觉得到,男人都是贪图一时的新鲜感,也许之前对我好只是因为一丝好奇,过段时日也就腻了,今日便是最好的例子,看我难过他也不会再细心劝慰,只会觉得厌烦,转身就走。”

  梁东扬那眉峰倒蹙的面上尽是不耐,便似密针一般又狠狠的戳中她原本就脆弱的心扉!

  清歌也觉得今日的王爷的确太过冷淡了些,出了这样的事,女人家会伤心难过在所难免,王爷伶牙俐齿,留下来搂住王妃甜言蜜语的宽慰几句,想来王妃也会好受许多,就这么直接走人,简直扎心!清歌想替他说话都找不到借口,便不再提此事,扶王妃躺下歇息,期盼着明儿个王爷会良心发现,再回来哄王妃。

  之前两人也曾有过误会,但许娇荷只会忍在心里生闷气,从不曾像今日这般真切的感到心痛,自成亲后,她一直实心实意的待他,开始只想着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期待太多,也许就不会受伤,

  但后来梁东扬对她越来越好,她感动之余不知不觉间就不由自主的付出了真心,而这付出也是有回报的,梁东扬对她越来越体贴关怀,她便终日沉浸在丈夫疼宠的幸福之中,安安心心的做个小女人,还以为往后的日子都会这样平静幸福下去,可惜这美梦很快就被打破!

  豫王授意让她喝避子汤,不许她怀孩子,这对女人而言意味着什么?不许怀孕,也就证明这个女人在男人心中完全没有地位可言,王妃不过是个空位而已,豫王肯定还有旁的心思,否则又怎会连解释也不愿,即使她逼问,他也不肯给个答复。

  所谓感情,不过如此啊!想来她也是天真,出身不高,除了温顺乖巧之外,似乎没什么长处,她又凭什么认为豫王会真心待她呢?几滴血就能让他爱上吗?顶多只会感激而已,情话也只是随口一说,真到了紧要关头,这真实态度也就显现出来了。

  其实她也可以装傻,不去计较,听他的话,就当此事没发生,继续过日子,然而那颗敏锐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这么做,一旦察觉到他的心思不在她身上,她再也无法像以往那般,继续顺从,与他恩爱。

  原谅她做不到如此洒脱,终究是将心送出了,也就再难收回,甚至还贪心的期待着回应。只可惜,她的愿望落空得太快,没幸福多久就觉察到真相,尽管透骨酸心,她也依旧不后悔今日的探究,早一日清醒,总比继续浑浑噩噩的活在梦里要好,她宁愿承受蚀骨的折磨,也不愿被甜蜜的假象包裹。

  枕畔太湿润,她只得往边上挪一挪,侧睡的她,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淌,止也止不住,但她紧咬牙关,躲在被中,始终不愿哭出声来,只因她晓得清歌在外头守着,若然这丫头听见哭声,心底必定不好受,一个人痛苦就好,不能连累其他人也睡不着。

  而清歌也是辗转反侧,直至后半夜才勉强入睡,次日醒来,准备去伺候主子起身,却发现她仍在睡着,八成是昨夜也没睡好,这会子难得入眠,还是不要打扰她吧!于是清歌轻步退去,到院中瞧瞧哪里需要打点,初阳将衣裳送去让人清洗,清歌则去准备热茶,路上还跟人打听昨晚王爷在哪儿,听闻是在书房,她才放心,生怕王爷心情不佳会出府喝花酒,还好没有。

  而梁东扬下了朝后本该回府,但又明知回去后若面对她也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依她的性格,或许不会跟他闹腾,但两人相对无言也尴尬,到书房又太沉闷,干脆出去走走,约老九去酒楼坐坐。

  午宴和晚宴都没回,梁云星猜测他是和嫂嫂吵架了,问他他也不肯说,自斟自饮,也不让丫鬟伺候,“只管喝酒,莫问那么多废话!”

  “那也不能做哑巴啊!只喝酒不吭声多没意思。”

  找人饮酒正是想抛却烦恼,不愿再讨论那些扫兴之事,“说旁的,不要跟我提她。”

  听这话音,梁云星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两人定是闹矛盾了,好奇凑近,小声询问,“到底是你惹了嫂嫂,还是嫂嫂惹了你?”

  盯他一眼,梁东扬默默不语,又灌下一杯,谁惹谁呢?昨晚离开时,他觉得是许娇荷惹毛了他,想着可能是最近对她太过宠爱,她才会越来越放肆,居然跟他叫板!

  可他一个人到书房之后,再回想整件事,又觉得她的质问似乎也有一定道理,被自己的夫君下药,她必定接受不了,伤透了心才会那般出言不逊吧?

  梁东扬也明白,她想要一个答案,偏偏他现在不能说出来,误会就这么产生,僵在那儿,没有开解的法子。

  这是他的秘密,谁也不愿说,包括老九,他也不能提,若不承认老九不会罢休,必会想法子再打探,于是他便模棱两可的回了句,

  “夫妻俩哪有不起争执的,算不得什么大事,等你成亲后也就明白了。”

  “唔……”梁云星故作了然,“我懂,床头打架床尾和嘛!没有七哥办不妥的事儿,罢了,那弟弟也就不管了,但愿你和嫂嫂早日和好!”

  梁云星这话还真的提点了梁东扬,他活得太明白,才会分得那么清楚,有时候实该糊涂些,比如装个醉什么的,摇摇晃晃的回寝房,这不就能顺理成章的躺下,顺便哄媳妇儿嘛!

  实则私心里他也想找她说话,就怕她赌气不理会,自个儿会难堪,因此才犹豫不决,梁云星的话给了他启示,连酒也不喝了,起身便要走人,尚未尽兴的梁云星也不好一个人喝,只得陪他离开,下楼时摇头叹息,

  “说风就是雨,也罢,哄嫂子要紧,兄弟不重要。”

  梁东扬才不愿承认,“跟女人没关系,我是醉酒头疼想回去歇息。”

  “是是是,半壶酒就能醉,七哥酒量下降了啊!还不如从前,看来是被嫂子榨干了,得补补!”

  才玩笑了一句就被兄长一记瞪眼,识趣的梁云星赶忙闭嘴,“得,我不啰嗦,免得遭人嫌。”

  已经遭人嫌了!他这弟弟向来话多,梁东扬也不与他计较,一心想着回去之后的事,为今之计,只有装醉,小人一回。

  待他回去时,她已取下首饰,披散着长发,应是已洗漱完毕,但仍未入帐,与清歌一起坐在桌前做女红打发时辰,

  “上回那条腰带可绣好了?”

  他似没事儿人一般闲问了一句,她也不抬眸,实不愿理会,明明那么严重的事,他不解释清楚就走,现在又想一笑而过,他没心,她却会痛,宁愿任性一回不吭声,也不愿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跟他搭话。

  眼看着主子不回应,清歌只得替她回了句,“回王爷,那条腰带绣好了,但东西太多,一时记不得放哪儿了,奴婢去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