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肤浅对白_98





  他真正发怒的时候,谢母是不敢贸然招惹的,心怀暗恨地走出房间,将房门“砰”得狠狠摔上。谢白景并不在意,他决定明天先去看外婆具体如何,回家后再与谢母强制性地交谈一次:他们务必达成共识,要么谢母乖乖地在家不再惹是生非,要么他再也不会出半分钱。至于他个人的感情生活,没有人有资格干涉。他有信心在与母亲的博弈中胜出,唯一担心的,只是关于外婆身体如何了。老人劳累一辈子落下太多病根,哪怕现在照顾得当,也说不定病如山倒。虽然从他妈的表现上来看,应该至少没有生命危险,但想到谢母的冷血程度,一切还都是未知。

  谢白景本来工作了一整天,晚上匆匆乘车过来。助理与司机都在外住酒店,他还得独自面对格外令人糟心的母亲,让他感到格外的疲倦。唯一庆幸的是,柯江对他的关心不止,甚至今天主动地提到见面的事情。谢白景草草冲过淋浴,确定那边正该是下午的时间,给柯江回拨了电话。

  “嘟”声响了许久才接通。谢白景提前清过嗓子:“江宝?”

  柯江沉默不语。

  谢白景:“在做什么?”

  柯江:“躺着。”

  “睡午觉吗,”谢白景说,“别睡在沙发上,会腰酸。”

  “……”

  谢白景:“这几天剧组还很忙,但离我杀青不远了。等这边结束后,我就来见你。”

  柯江终于忍不住:“你究竟要装到什么时候?”

  谢白景愣住。

  “谢白景,你他妈到底想干吗呢?”柯江抬高了声音,“我就不明白了,你在酒店就在,不在就不在,瞒着我有个屁用?骗我好玩是吧,你敢摸着你的良心说,你在哪儿吗?!我千里迢迢赶过来,你在电话里还装得人五人六,结果这三更半夜的,你不要告诉我你正待在柯成床上呢?他都他妈的秃顶了!你也下得去手?!你是不是人啊谢白景?!”

  柯江许久没有这样痛痛快快骂过人,一通连环下来,险些将谢白景都砸懵了。

  半晌,谢白景的手在轻微地发着抖:“你来找我了?”

  “滚。”柯江说,“我快累死了。”他顿了顿,哑着声,“我对你太失望了。”

  “不是…我不是!”谢白景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为自己辩驳,“我在家里,我外婆可能出事了,我也是临时知道的,才刚刚到家没有多久。”

  “哦。”柯江平静地,“那你骗我干嘛呢?”

  他这句话说得太像两人当初对峙时的语气了,仿佛下一秒就要决绝地离开。谢白景的心脏都被人高高提起,紧紧捏到皱缩在一起,挤出来所有酸涩的水。他急促地:“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我觉得没有什么大事,我自己可以解决……”他粗重地呼吸几次,所有理智都一键清零,只有用仓促的短语来拼凑出句子,“对不起。江宝,你在哪?我这就来找你,你在剧组那边的酒店吗,你回家了吗,S城的公寓随时都能住人,我打扫干净了。你身边有别人没?司机和秘书都在吗?你等我,我马上过来!”

  第77章

  柯江的喉咙干涩,舌头抵着口腔里最酸的地方,手僵硬地拿着手机。他始终沉默着,听着电话那头的人怎样慌乱地解释,一颗心慢慢地坠回原地。

  “理我,”谢白景苍白地开口,“说句话,柯江。”

  柯江突然道:“你外婆出什么事了?”

  谢白景:“我还不知道……”他顿了顿,稍微清醒了一些,将语句组织起来,“我本意不是想骗你,柯江,前天我得知消息,说我外婆摔跤了。今天拍戏到五点,收拾完行李就回家来。我们离得那么远,我不想你多想,才没告诉你。我不是故意的,明白吗,我想你在那边好好的,我本来是想把这个假期留给你的,我把机票信息给你看。”

  谢白景:“别生气,对不起。”

  柯江轻轻地:“那我明天来你家找你。”

  谢白景愣住了。

  柯江憋了半天,在挂断电话前说:“你早告诉我不就完事儿了吗。”

  大晚上的,他让人定了最早的车去找谢白景,预约了专车明早准时来酒店楼下接他,再给自己订好了闹钟。一通下来,他本就睡意全无的脑子更加精神抖擞,坐在床边小心地拿出那个戒指盒,打开来看,确认里面的一对戒指完整无损才松了口气。所有的疑窦与阴暗的负面情绪,都在谢白景于电话那头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般解释时一一消散了,只是他心里还有些隐隐约约的暴躁与不满。

  外婆出事了,这有什么好瞒着他的?柯江真是莫名其妙,他又不是没去过谢白景家里,那外婆住的私立医院起初还是他给送进去的呢!他像是会为了谢白景去看老人不看他就生气的人吗?他柯江有那么没良心吗?他自己都是有过与长辈亲厚的关系在的,自然知道当感情最深的亲人身体抱恙或是出了意外后,心里会是怎样既牵挂又担忧的感觉。他爷爷都走了将近一年,他在想起来时仍会心头漫起悲意。

  而且,他又不是不知道,谢白景的家庭是怎样的。有谢母那样的人在,不知道那人在家里过得怎么样,从方才电话的声音中听出来,也不怎么精神,想必过得不够舒坦。既然都不舒坦了,还不告诉他是干嘛呢?在电话里小心翼翼耐心细致地安慰他问候他,不让他听到半点消息,这样才舒坦呗?

  柯江一肚子都是气,既心疼又气,若谢白景正在他面前,说不定真会被他狠狠揍一顿。

  等到第二天闹铃响起,柯江一脸麻木地起床,洗漱,穿衣。起得太早便没有胃口,他干脆什么都没吃,昏昏沉沉地上了车。冬日到来的时候,天亮得很晚,沉沉的夜色始终笼罩在柯江身上。一路旅程颠簸,锦衣玉食长大的大少爷鲜少吃过这样的苦头,被折磨得都快没脾气了。要不是有谢白景这个奔头在,他真想回头找家符合他要求的酒店,睡个一天再说。

  出站口,谢白景的小助理紧张地死死盯着,仔细辨认涌出的人群,一见柯江出来,立马迎上去,殷勤的双手在半空中上下半天,没有找到能接的行李,只好干巴巴地打招呼:“柯少好。”

  柯江抬起眼皮看他,依稀记得他是以前就跟着谢白景的,无所谓地:“他人呢?”

  “白景还在车里,”小助理在前引路,一手作出护着的模样,引起几个旁人的目光,不得不将声音压低,“他非要下来接您,是我们怕有人拍到惹上麻烦,才劝他别下来的。”

  柯江:“哦。他外婆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