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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冰释(2 / 2)

  托娅娇嗔着,倒着这半个月来的苦水:“今年夏天太热了,我晚上有时候睡不着,孩子还总是踢我。”

  扎布苏从怀里拿出一大罐药瓶,是他临走从奥云达来那里求来的,克什克滕家独门的秘药:“生下这个,就别再生了,你太辛苦了,老这么生,身体怎么受得住?”

  托娅记得那个药丸,不禁又勾起了从前的回忆:“你想得可真周到。”

  扎布苏脸上有些发烫,红着两颧,瓮声瓮气地回她:“你丈夫不知道心疼你,你是我最宝贝的妹妹,可不是母羊,一茬接一茬地给他们步六孤家生羊羔子!”

  托娅羞涩地收下了:“听你的,反正三个外甥陪你,也是够了。”

  扎布苏把托娅整个人托在怀里,丢了一只手,仍然不耽误他毫不费力地一举抱起她:“你怎么还是这么轻?是不是最近又没胃口了?”

  “我想吃你做的鱼汤了!大哥!”托娅高呼道。

  扎布苏望着她,一眼瞥见她因为怀孕而浮肿的小腿,从前嫩藕一般的足腕,挂着铃铛在草原上赤脚雀跃,如今因为怀了一个外人的种就只能圈在方寸的毡帐里蹒跚:“当一个女人太不容易了,我还是想让你做个小女孩。”

  托娅叹了口气,索性歪头埋在他的怀里,那种熟悉的气息让她沉迷,她忽地哭了:“大哥,你知道吗?每次生孩子的时候,我都希望你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给我打气。”

  扎布苏停下脚步,在她泪湿的鬓边落下一个吻:“我能活着回来,就是为了陪你。”

  托娅伸出手:“拉钩!”

  扎布苏坏笑一声:“我可没那么多手指!”

  “一根总有吧!”托娅格格发笑。

  牧仁正拉着两个孩子在林荫下乘凉,小扎布苏和查苏娜飞一般地拔腿跑去,他缓步跟着,两足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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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牧仁铺好床褥,又煮了一碗安胎药,坐在帐子里等托娅,她正在扎布苏那里叙话。

  安胎药凉了,他又煮一碗,又凉了,他终于忍不住发作,当着婢女的面儿砸碎了药碗,他端来一坛烈酒,疯狂地灌醉自己。

  婢女扶着托娅回来的时候,他已经酒过三巡,拄着手臂昏昏欲睡,差点跌过去。

  牧仁勉强坐起来,脸和脖子红得吓人:“过几天,我要带着队伍去一趟锡林郭勒,有一桩大生意要谈,二哥一个人做不来,我要跟着。”

  托娅瞪着他,捡起满地的酒壶:“可我都要生了。”

  牧仁脱光了衣服,跌跌撞撞地钻进了被窝:“你不是有你大哥陪吗?”

  托娅许久不做声,歪过头看牧仁,她太了解牧仁了,在她面前,他没法掩藏任何情绪:“你怎么啦?牧仁。”

  牧仁双眼迷离,酒后的他好像变了一个人,舌头打了结,声音也变得轻佻:“你知道你大哥来了以后,乌珠穆沁的牧民们茶余饭后都聊什么吗?”

  “什么?”

  牧仁痴痴苦笑:“他们说,扎布苏给我戴了绿帽子!”

  托娅再也无法忍受,一声不吭,头也不回地跑出毡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