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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1 / 2)





  秦照尘给月亮讲他的时鹤春,给夜风和死而不倒的梅树讲。

  那棵梅树很稀奇,虽不长叶,枝干却日益遒劲,漆黑黝亮如同铸铁。

  秦照尘每日都抚它,早晚问候,日日同它说话。

  今夜一人一树过中秋。

  这样在夜里独饮,一杯接一杯喝下去,不知深浅,实在很容易就喝醉。

  秦照尘昏沉间,隐隐察觉阴风阵阵、愁云惨惨,恍惚有鬼差来拿自己。

  “我阳寿尽了么?”大理寺卿未活到百年,满心遗憾怅然,却也释然起身,“甚好。”

  大理寺卿将双手递出,以供拘拿:“请带我去地府罢,在下要鸣冤击鼓。”

  “……”鬼差:“没尽。”

  秦照尘愣了下:“孤魂兄?”

  这两年里,孤魂被明察秋毫的大理寺卿怀疑了几次是时鹤春,于是不再写字,开始张嘴和他说话……声音的确不像。

  很好糊弄的大理寺卿就又信了,此刻听着鬼差耳熟,忍不住问:“你在地府谋了差事?”

  秦照尘替他高兴:“这是喜事,下官有酒,下官敬孤魂兄。”

  鬼差好不容易营造的气氛,被他搅和没了大半,喝什么酒:“照尘,是不是你?”

  大理寺卿办案,经常执法如山、不认私情,听他公事公办,也跟着将酒放下:“是。”

  鬼差:“还有谁?”

  秦照尘在这个问题里,被一颗心搅起半腔血。

  他按了按肋下,扶着梅树重新站稳,等这一阵心悸过去:“还有……”

  他此刻竟没来由失声,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叫心悸牵扯着弯腰,才意识到这一年原来也不曾忘。

  原来过去三年、过去十年,还是一样忘不掉。

  一阵风搀住他。

  “还有个人。”鬼差的语气和缓了很多,替他回答,“姓鹤,是不是?”

  “鹤照尘。”鬼差说,“他把名字给了你,把命数也给了你。”

  秦照尘慢慢缓过眼前白光,将口腔中腥味咽下:“是。”

  鬼差说:“不行。”

  大理寺卿错愕抬头。

  “不能这么给。”鬼差扯出一张生死簿,“你们有两个人,分一分吧。”

  秦照尘陡然变了脸色。

  他罕有这样焦灼的时候——上一次还是看放榜,辗转反侧了三天,挤进人群去看时鹤春考没考中举人,急得喉咙都哑了。

  这次更急,秦照尘攥住鬼差,只觉森寒鬼气仿若冰针,扎在打着颤的骨头上。

  “怎么分?”大理寺卿根本顾不上,急着追问,“换他活过来行不行?多拿些寿数,不妨事,换个一两年就够,我们一起活一两年。要怎么——要怎么运作?用不用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