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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二章:收尸(2 / 2)

长宁走上前,手握住了拉动床板的绳。

彭嬷嬷看向她,浑浊眼珠泛着病态的淡黄。

“嬷嬷收拾宫中尸体也有些年头了。”她问。

彭嬷嬷点头,木然开口:“这住人的地方就得死人,是天老爷定下的规矩,谁也改不了。”

长宁默了阵儿。

“你说的对,但总有该死和不该死的分别。”

彭嬷嬷咯咯得笑声像沙哑的猫叫,在黑夜里格外阴冷。

“啥叫该死,啥叫不该死?”老嬷嬷咧嘴笑,缺了半边牙的嘴像是要龇牙咬人的猛兽。

“孩子,快回你该去的地方吧,仔细明儿个夜里,老婆子就拖着你了。”彭嬷嬷将绳子拉回来挂在肩上,向院子外拉过去。

长宁看着她往外走,倔强地跟了上去。

“我是在为我娘找回公道。”她说,“我必须知道。”

彭嬷嬷闷不吭声地走。

长宁没有退步。

咯哒一声,床板过门槛时翻了个个儿,珠儿半截脑袋从草席里露了出来。

那苍白怨愤的双目瞪得奇大无比,青黑的脸写满阴森怨气。

长宁面无表情。

彭嬷嬷看了看珠儿又看了看她。

“你想问谁?老婆子收尸的人太多啦,多得老婆子自己都记不得了。”

“这个你一定记得。”长宁说。

彭嬷嬷将珠儿绑回床板上的动作一僵。

“十五年前,有没有被匕首刺死的人。”

哐当一声,床板再度摔在地上。

珠儿的尸体滚了出来,停在长宁脚边。

彭嬷嬷赶紧上前,长宁却挡在她面前:“有一个人是死在匕首下的,对不对。”

“没有,没有,没有,”彭嬷嬷疯狂摇头,她喃喃:“没有人,都是刀伤,都是刀伤。”

彭嬷嬷焦急地将珠儿翻过身拖到床板上,可原本能熟练迅速系好的绳子这一刻却说什么也不听话,游蛇似得左扭右扭,就是系不上。

系不上。

长宁站在彭嬷嬷背后,也如尸体般僵硬。

“是谁。”她问,跨前一步。

“真的没有。”彭嬷嬷辩解,一回头,寒光凌冽。

彭嬷嬷吓得跌坐在地。

长宁已经抽出藏在靴中的匕首。

这是方谦送她防身的那把。

不是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却是一柄标准的匕首。

长宁盯着彭嬷嬷,一只手毫不迟疑地戳进珠儿的胸口:“是谁,死在匕首之下。”

彭嬷嬷吓得三魂没了七魄,只有哆嗦。

长宁拔出匕首,再捅一刀。

珠儿的尸体早就没有了知觉,血液干涸没有喷涌而出,但顺着伤口蜿蜒流出的乌黑血迹更加渗人。

彭嬷嬷和尸体打了三十年的交道,也从没见过长宁这样阴狠凶悍的。

她浑身颤抖,不敢说话。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长宁自然不会停止恐吓。

她握刀的手稳如泰山,转头看向珠儿的尸体,那脖颈上的勒痕太过显眼。

她高举匕首,瞄准的正是那勒痕。

一刀下去,足以断喉。

“不!不要!”彭嬷嬷突然大喊出声:“我说,我说!”

长宁刀锋顿在珠儿喉前半寸。

她转头盯着彭嬷嬷。

嬷嬷跪倒在地:“是娘娘,是娘娘,只有娘娘是被刺死的,是匕首刺死的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