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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2 / 2)


  想通这一点,他也精神起来,跟着莫奕向外走去。

  大厅依旧是他们离开时的原样,没有任何变化的倾向,这让王泽之的心中稍安,伸手拧开刚才莫奕抛给他的伤药,开始动作别扭地给自己上药。

  而莫奕则站在一旁,借着大厅里较为明亮的灯光,将手中攥了许久的那份文件打了开来。

  纸张很新,平整而富有光泽,似乎是崭新的一般,这似乎是一份极其简明的协议,具体的交易内容被含混略过,只有一笔极大的数字写在纸张上面,显得格外扎眼。

  莫奕把正文整整读了三遍,依旧感到一片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这份协议的拟定究竟是为了交易什么。

  他皱了皱眉头,心中带着疑惑,翻到了下一页上。

  墨蓝色的笔迹写成的签署日期瞬间越入眼帘:1919年3月11日。

  莫奕一愣。

  他记得,地下室的那两个兄弟的记录文件,日期是1919年3月10日,那么就说明,这份文件是在两兄弟记录停止后的第二天签署的。

  并且,这个日期,那个被栽赃陷害假院长应该已经入狱了入狱了才对,所以,这份文件的签署人,应当大概率就是这个孤儿院的幕后掌管者了。

  莫奕若有所思地盯着文件末端签署的一串花体英文,手指下意识地在上面抚过:

  这份文件的签署人,应该是一位男性的字迹——这让他瞬间联想到了那张集体照中,站在孤儿身侧的那个平凡的男人。

  莫奕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头,深沉的眼眸黑不见底,他收回置于纸页上的手指,准备向之后翻去,但却只见自己捏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个淡淡的墨蓝色指痕。

  他瞬间一惊,看向自己的手指。

  指腹处被墨水沾湿了,沿着手指上的纹路缓缓晕染开来,在指尖正中留下一个模糊半干的墨水印。

  ——等等,墨水还没干?

  莫奕捻着自己的指尖,若有所思地看着指腹残余的墨水被体温碾碎扩散开来,变成了两只手指间浅淡的颜色,如同淡蓝色的雾气附着在手指上一样。

  餐厅里时钟的倒计时。

  越来越崭新的孤儿院。

  ——就像,时间在倒退。

  而1919年3月11日,就是这个倒退的终点。

  莫奕的心中陡然冒出这样的一个可怕的想法——他们现在,或许进入了当天的时间线,而他们现在深处的,是当年的孤儿院。

  他的呼吸猛的一窒。

  刚才在餐厅门口时,莫奕看到,那个时钟仍然在倒着走,并没有停下的迹象——而那时,时钟的分钟和时针,正好指在5点40。

  莫奕低头看看表:现在是5点20。

  也就是说,在10分钟之后,那个正在倒着走的时钟的时间……正好和他腕表上正着走的时间相重合。

  就仿佛是——两条时间线的重合一样。

  正当莫奕心烦意乱地思考着的时候,王泽之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将他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了过来:

  “那个……请问能帮我一把吗?”

  莫奕的眼眸中闪过一瞬间的愣怔,仿佛没有意识到这个房间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似的,他循声望去,看到王泽之正一脸尴尬地捧着一把凌乱的绷带,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他。

  一端的绷带胡乱地缠在他的脖子上,另外一端则绕在他的手上和肩膀上,还沾着一些伤药和半干的血迹,看上去狼狈不已。

  莫奕了然:一个人给自己受伤的脖子缠绷带确实不是很容易。正好,现在硬着头皮思考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不如换个思路。

  莫奕一边想着,一边将那份文件向自己的背包里一塞,站起身来,走到王泽之的身旁,从他的手中接过绷带。

  灵巧细长的手指里,长而雪白的绷带妥帖老实,一圈圈地绕在王泽之的脖子上,还在脖颈侧面用利落的手法用医用胶布封的严严实实。

  莫奕的指尖无意识地擦过王泽之裸露在外的皮肤。

  冰冷尖锐的触感几乎激的王泽之不由得一抖,温暖光滑的皮肤上瞬间被激起一次鸡皮疙瘩,他下意识地偏开头颅,想要躲开,却只感觉,莫奕冰冷的手下一秒便离开了他。

  王泽之缩了缩肩膀,伸手摸了摸脖子,小心地不触碰自己的伤口,用掌心温暖的温度把自己接二连三冒出来的鸡皮疙瘩按了回去。

  他心下不禁有些疑惑:

  莫奕这是身体虚寒到什么程度,才会让手冷的像冰一样呢。

  莫奕倒是没察觉王泽之心里的那点弯弯绕,他帮他最后封住绷带之后,重新直起身子,漫不经心地环视着整个大厅。

  就在这时,莫奕发现了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整个大厅里面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不知从何时起,那三个人竟然不见了。

  莫奕的心头狠狠一跳,一种奇异的不详的预感如同充满水的海绵一般,充满支配了他的所有感官,压迫的他几乎难以呼吸。

  他向走廊的方向走了几步,屏住呼吸,侧耳谛听着。

  走廊深处暗沉的死寂深处是透不进光的黑暗,仿佛吞噬了一切声音一般,冷寂的安静犹如浸了水的毛巾,沉甸甸地压着人的口鼻。

  莫奕又凑近了一步。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腕表——5点30

  就在秒针划过表盘上的数字“12”时,整个大厅突然开始隐隐地震动起来,让莫奕猝不及防地踉跄了一下,然后有些站立不稳地扶住墙壁,才勉勉强强稳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