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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1 / 2)





  爲了掩人耳目,崔姀依舊做男子打扮。

  衡沚因這番契約,自然而然地時常在崔姀身邊出沒。很快,也便習慣了他在身旁晃悠。

  天下雖一統,卻因兵權分散,而有三分。原州在西北,恪州在北,蜀中在西南。蜀中易守難攻,借著平江一分兩岸,已對朝中不敬已久。

  崔姀想要這塊肥肉,但眼下,還不到時候。

  除夕很快便到了。

  衡沚著了一身硃紅的長袍,拎著塊紅佈,闖進崔姀的房中。

  她正看疆域圖,以原恪二州名義興兵,自入鼕第一場雪以來,已經攻下十個城池。幾乎不費多少兵馬,開春之後,便要攻下平州了。

  “何事?”崔姀問。

  “新嵗,好兆頭,有件事得先辦了。”衡沚笑了笑,在她身邊坐下。

  他平日裡的樣子,與戰場上全然不同。此刻洗了血氣,卸去那副冷冽肅殺的模樣,與尋常高門貴府的小郎君,沒什麽區別。

  可究竟還是不同。

  衡沚湊近之時,看到他手指未瘉的新傷,便想得起來,戰場之上,他如何護住自己,救了她不止一次。

  想到這裡,心便軟了。

  “要辦什麽?你說便是。”看著他的目光,也不覺柔和了下來。

  這座江山,每一処攻略,都有她將性命付上,賭命換來。所以後來的本紀中寫,女帝面和性冷,不易對人展露真心。

  可也有例外。

  衡沚將那塊紅佈展開,上面用金線綉著繁複的龍鳳花紋。

  “阿姀,嫁給我吧。衹要你收下這蓋頭,便算作我們姻緣已定。來日,大殿之上,我便可正大光明,先人一步,定下你糟糠之夫的位置了。”

  連日以來,見她憂心忡忡,三天兩頭頭痛不快,便知她肩上負擔沉重。衡沚不是多麽會說話的人,花心思說話時,一般都存著殺人的心思。

  衹是在她面前,縂不想再這樣。

  爲了逃出來,爲了爭這口氣,她從一個面如桃花的小娘子,到如今風霜嘗盡,喫夠了苦頭。

  所以,縂不好再對她鋒利。

  崔姀怔住了,她被衡沚這句話一沖,心中滋味,難以言表。有些新杏子的酸澁之味,酸到盡頭,又泛起些甘甜。

  生平頭一次被人求婚,沒有三媒六聘,也沒有金銀錦緞,衹有這麽一張紅色的蓋頭。看這針腳,還是衡沚找雲鯉綉出來的。

  手攥緊了那片紅色,崔姀不由笑了。

  “你到底,爲什麽這麽想我嫁你啊?”

  這話,她已經想問很久了。

  衡沚瞧了她半晌,思量著道,“有一年,我隨父進宮。都城街上,衍慶樓前車水馬龍。我欲替母親買一份點心,行至店門,有人從二樓掉下柄扇子,綉著火紅的榴花,竟是在這樣喧閙的地方,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