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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善第76节(2 / 2)


  萧时善从中挑了一张,出门做了次客,回府的路上顺道去了趟药堂。

  她盯着自己的手腕,心跳得有些快,好在是虚惊一场,但也没有让她彻底放下心,毕竟她的月事一直没来,这般想着她便让大夫开了两剂药。

  听到萧时善的要求,那大夫捋了捋山羊胡,打量了她一眼,眼神里含了丝轻蔑,只当是楼里的姑娘或是与人偷情又怕珠胎暗结的女人,他见过不少这样的,都是如此遮遮掩掩。

  萧时善没注意大夫的神色,取完药就匆匆离开了。

  取回来的药,萧时善让小燕拿去厨房煎了。

  小燕送完汤药后,把剩下的药渣包好,正要拿去路边倒掉,这样病才能好得快。

  李澈见小燕拿着包东西往外走,便把她叫住了,“拿的什么东西?”

  “是药渣。”小燕怯生生地道。

  “打开。”

  李澈捻起药渣细细分辨,忽地攥起手,疾步朝后院走去。

  黑乎乎的一碗药,光是味道都熏人,萧时善屏住呼吸喝了几口,等放凉了些,又端起了碗来。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萧时善还没放下碗,就见李澈推门而进,一把打掉了她手里的碗,褐色的药汤撒了她满手。

  萧时善有些惊到了,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冷肃严厉,冷得人心头发颤。

  “谁给你的这种虎狼之药?”李澈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起来,眉头紧拧,手掌钳住她的下颌,“你喝了多少?说话!”

  萧时善见他如此严肃,若是可行,怕是她喝进去的,他都会给她抠出来,她回过神来,反驳道:“什么虎狼之药,那不过是我调理身体的药剂。”

  话音落下,肚子便是一阵绞痛,萧时善的脸色瞬间苍白,疼得她弯起了腰,李澈踢开凳子,一把将她抱起。

  第一百一十五章

  潘保定行医二十多年, 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几个人二话不说直接把他抓上了马,颠簸了半路, 小命都去了一半,落地时迷迷糊糊地抬头看了一眼,竟瞧见了知府衙门的匾额,登时三魂掉了七魄,心道这是摊上事了,就是不知是哪桩哪件, 连个头绪都没有。

  坐堂行医这么多年, 一些个阴私事也掺和了不少,旁人来买药,他只管收钱开药,对其中的阴私勾当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成想今日被人直接抓到了知府衙门。

  潘保定冷汗直冒, 身子晃晃悠悠,脚跟未曾站稳,又被人拎着衣领子, 带进了衙门,几人一路大步阔行, 竟是一径入了内院。

  “怎么把人带到这边了?”六安急走几步, 看了眼被几人抓回来的人。

  “主子说要亲自审问。”柏岩把人丢到了地上。

  “大夫刚来,正在里面瞧着呢,这会儿哪有工夫。”六安叹了口气, “先把人押下去吧, 等大人得了空再带过来。”

  潘保定泥鳅一般趴在地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方向, 瞧见站在不远处的小燕,如遭雷劈,顿时明白这一遭是落在何处了,他如何能料到那是知府大人家的女眷。

  “大人饶命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被猪油蒙了心了!”潘保定连滚带爬地往前跑去,说着话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两巴掌,“小人该死,小人该死!若是知道是大人家的女眷,打死小人也不敢开那种药啊!”

  左右走上两个人来,把潘保定架了起来,他急急喊道:“是那位姑娘要小人开药的,大人,与小人无关啊,大人唔唔——”

  小燕看着潘保定被拖带下去,身子直发抖,吓得不敢吱声。

  屋里被请来的大夫坐立难安,把脉的手微微颤动,怎么也定不下心来。

  萧时善靠在李澈怀里,额头一片汗湿,疼得几乎有些麻木了,门外声嘶力竭的呼喊,像一根根钉子直往她脑海里扎,她把手腕往回缩了缩。

  李澈捉住她的手,不让她移动分毫,“大夫,请继续。”

  “是,是。”大夫极力稳住心神,听出外头那人是潘保定,再摸这脉象,只觉得潘保定这次是悬了,竟然给人开这等阴寒伤身的药物。

  手腕被牢牢握着,萧时善没去瞧李澈的神色,把头往他身前埋去,仿佛这样能让她安心一些,她的身体冒着汗,却又在不断颤抖,若是有个地洞,恨不能立即钻进去。

  她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以为自己可以处理好一切,结果还是一团糟,越是想瞒着他,越是以这种不体面的方式显露出来。

  过了片刻,大夫收回手,拿起脉枕有些欲言又止。

  “到外间说吧。”李澈拉下萧时善的手,把她放回了床上。

  身体骤然失去热源,萧时善的视线瞬间模糊,忍着身体的疼痛,抬头看了一眼,看到的是李澈的背影,但很快连背影也瞧不见了。

  萧时善躺回床上,蜷缩起身子,疼痛一阵阵袭来,疼得人直冒冷汗,心里却在猜测着,大夫会跟他说些什么,其实大可不必避着她,她对自己的身体也不是一无所知,顶多是再严重些,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她这是自作自受。

  明明是在七月里,身体却冷得厉害,萧时善听不到动静,眼睛又酸又胀,她不想他走,为什么要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便是抱着她骂她两句也好。

  迷迷糊糊之中,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动了动眼皮,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后院里灯火通明,请来的大夫被叫过去两三次,不敢有丝毫懈怠,只盼着人醒了,才能松上一口气。

  萧时善只是短暂地昏迷,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屋里点了蜡烛,她转了转茫然的眼睛,看到了坐在床边的身影,他低垂着头,不断地摩挲着她的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动了动手指,那只温热的手立刻握紧了她,李澈瞬间看过来,脊背松了松,紧握着她的手道:“大夫说好好调养,不会有大碍。”

  萧时善心道他怕是请了个庸医,既然已经让大夫瞧过了,怎么会不知道她虚寒积冷不易有孕呢,难道那剂虎狼之药吃下去,还能把她的身子给养好了?

  李澈把她扶起身,探身取过搁在床头的药碗,“你不信?这么说你自己也是清楚的,那为何还要吃那种药?”

  萧时善动了动嘴唇,解释道:“我没想……”她若是知道是这样的药,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没想什么?没想过药性会如此烈?”李澈兀自点点头,他拿着汤匙,舀了勺药送到她的嘴边。

  萧时善张嘴喝了下去,味道苦涩难闻,这样一勺一勺地喝简直折磨人,但她也没挑剔什么,喝药的时候她从来不挑。

  他抬眼道:“若是你真的有了呢,也打算瞒着我,再偷偷打掉?”

  萧时善顿时觉得口中的药苦涩到难以下咽,这话问得真是绵里藏针。